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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觉艺术家 ——如何找到创造性的解决方案?

原创 : 江夏然    2020年9月04日
当下的今天,人人都在说解决方案,人人也都在做解决方案。对于我们而言,找到解决方案是一个工作任务、更是一种个人价值、还是一份社会使命。那如何找到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呢?
当下的今天,人人都在说解决方案,人人也都在做解决方案

每一个创造性的解决方案都是一道打开新世界的大门。

甚至我们可以说,万事万物都是一个解决方案,轮船是航海问题的解决方案、冰箱是储藏问题的解决方案。

那我们都是干嘛的?我们就是时刻在为具体问题提出解决方案的这么一群人呐。对于我们而言,找到解决方案是一个工作任务、更是一种个人价值、还是一份社会使命。

所以,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的问题就是:“如何找到创造性的解决方案?”

为什么是我来讲呢?

因为我是一个以创意为生的人,一个职业艺术家,我的工作就是将创意变成现实。

接下来,我会用一个艺术展览创作的全过程,来回答我们今天提出的这个问题。

废话不多说,故事开始了。
我们把时钟拨回到2016年9月,荷兰政府和Jan van der Togt美术馆,联合邀请我到阿姆斯特丹,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驻地创作,并最终要在美术馆举办一个展览。

大家知道,一般一个艺术展览从研究、调查、创作、策划、运输、布展,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。而我呢?就只有三个月了。

没时间考虑了,一切到路上再说吧。

到了欧洲之后,我遇到的第一个困境是什么呢?万万没想到,居然是荷兰实在是太安逸、太舒服、太自由了。

在阿姆斯特丹,荷兰政府给了我大工作室,和一栋别墅的钥匙,还发了各种生活通行卡,最后只留下一句话:“江老师,不要有顾虑哦,我们是自由的国家,你就自由的创作吧。”

呵呵,就是这两个字“自由”,真的困住我了。我们活着就是在发现问题、解决问题中不断进化的啊。

而现在,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问题啊——没谱啊!

请注意,朋友们,自由也是一种困境。掉进自由里,你什么也抓不住,你都不知道该干嘛。

而这时候,能帮助我们摆脱自由的是什么呢?
那我就必须推开第一道门,限制门。
从自我设限中,倒逼出创造力。

说到限制啊,通常来说,我们都觉得“限制”不是一件好事,你想啊,在条条框框底下干活,让人还怎么放飞自我,怎么天马行空的创作呢?

可限制就一定是创造力的死敌吗?

不,不一定。

限制呢,就是在无限中画一个圈啊,然后不断缩小半径,不断地确立边界,直至你找到自己真正要的那个点。就像靶子的同心圆,瞄准圆心的红点,那就是你的射击目标。

这时候,我们甚至要把资源变成限制。
1)工作室再大,那也是一座象牙塔。

第一个限制,我要求自己必须在真实世界中“旅行创作”。
2)别墅再舒服,那也是一间禁闭室。
第二个限制,我要求自己必须与陌生人“深度交心”。
3)其实我们还有第三张真正的底牌,那就是中国人的文化身份。只要躲在工作室里,画点中国意象,就足以撩拨老外们殖民主义的好奇心啦,这张“以中打西”的中国牌,是屡试不爽的成功套路啊!

但不行,我们不能这样简单粗暴的消费中国风,所以第三个限制,我要求自己必须反套路“以西打西”。
3个资源,变成3个限制。好,连起来,我们得到了一个明确的行动目标:我要在旅行中,与陌生人交心、共同创作,以西打西的作品。

好,我终于知道自己要干嘛了,那就开干!
第一站是IJ-HALLEN——全欧洲最大的跳蚤市场。

在上世纪造船的厂房里,挤着800个琳琅满目的杂货铺。
那里有,非洲原始部落的面具、满是弹孔的旅行箱、老船长画着素描的航海日志,等等等等。

每个小物件都比我活的要久,它们都着自己的故事。

可我们的目标明确,要找到“能在旅行中和他人交心”的材料,到底是什么呢?

大家一起想想啊,有关旅行的材料?嗯……船票?地图?指南针?嗯,都是好材料,可是还要沟通呢?
哈,明信片!

明信片不就是能旅行、会交心的材料吗?

老人们常说,从前的日子很慢,一百多年前老明信上,那些只言片语的情愫,在旅途中慢慢的发酵,写的每字每句都背上了时间的重量。等捧到收信人手上,已经是一份沉甸甸的东西了。

而我们翻过来看呢?会发现原来明信片就是一百年前的互联网啊,当时的人们就是通过它,来交换彼此看到的世界呀。人们收集明信片,就是在拼接自己的世界地图。
哎呀,看的我是那个激动啊,可是和店主一聊,第二个困境就来了——没钱!

驻地项目提供的材料费是500欧元,说实话啊,如果画画,那是够够的了,可买老明信片呢?不够。

大伙来算算,虽然一张老明信片不过1欧而已,可是就算买5百张叠起来,够做什么呢?

做一个杯子大小的雕塑吧,喂!别忘了我们是要做装满一个美术馆的大展览呀!

那怎么办?拉赞助?找投资?用资本堆砌视觉冲击力?不行,我的艺术观不允许。所以,就算只有这500欧,咱们也得做出四两拨千斤的东西来。

我们的终极材料是人们心中的观念系统。
那我就必须推开第二道门——观念门。

观念,啥意思?其实很简单,就是想法也能卖嘛。没有启动资金,没有融到资,没有钱照样能成事儿。

罗胖当年,也不就一部手机,每天讲60秒,做成今天的得到吗?

那既然我们没钱放大明信片的数量,那我们就干脆直接放大观念的能量。

因为,说到底,观念系统才是我们的终极材料。

可明信片能搭载什么观念呢?

不就是给老熟人写祝福吗?不行,艺术创作要物尽其用,我们得给明信片创一个新用法。

老熟人?倒过来是,陌生人。公开的祝福?倒过来是,隐私的秘密。

哈,观念有了,就是秘密!

秘密就是那些被传统观念排斥的观念吗?我们把它挖出来,颠覆掉观众原有的观念,这就是“以西打西”啊。

好,在旅行中,我去采访有故事的陌生人,收集他们的秘密,写在明信片上寄回去,等我回到荷兰时,作品也回到了美术馆。

这明信片上,一面印着欧洲最表面的视觉印象,而另一面却书写着最内里而隐秘的人情世故。

这一表一里,一面是看得见的风景,而另一面是看不见的人心。

这个作品,我们就叫它《来自陌生人的秘密》吧。

再次出发,我开始了收集秘密的旅途。

一路上我撞见了许多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,不信上帝的神父、等待初恋的妓女、一诺千金的骗子……是他们让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。

然而,眼看着距离展览开幕的日期,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。到最后,偌大的美术馆中,就甩着几张孤零零的卡片,那怎么行呀!

第三个困境来了,什么呢——没人!

要收集这么多秘密的人生,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。

在这过程中,我开始逐渐意识到,我真正该去成为的并不是一个成功开幕的艺术家,而是一个能让所有人倾吐秘密的树洞。
要真正做到这一点,我就必须推开第三道门——留白门。
用留白,打造用户共创的空间。

留白是艺术家在画里,刻意保留大面积的空白,来启发观众的想象力共同完成画作。

听起来神叨叨的,其实留白的本质就一句话:“打造用户共创的空间。”

于是,我给1000个陌生人寄去了1000封信,信里用我自己的秘密,来交换一个他们的秘密。

信的最后我写道:亲爱的陌生人,你的秘密将悄然连通许多人的内心,它会变成一件艺术品,被人们理解和记忆。

这样一封神秘的来信,因为勾起了人们对陌生人吐露真相的渴望,所以它为我打开了对话的通道,一下子就收到了很多好故事。

从尴尬的怪癖、危险的关系到不为人知的犯罪和无名的善举。它们包含了生活方方面面。
秘密的分量越来越重,这时,秘密已经远比一个展览重要太多了。

一路上,我都难以回到现实世界,难以回归到工作流程中来,整个人、整颗心都泡在了秘密的世界里。

而现在,距离展览开幕只剩下最后的12天了。

我开始怀疑,秘密既然被叫秘密,到底是应该被揭秘,还是被保密呢?

直到,我的德语翻译告诉我,很多来信的最后都在说谢谢,一个中年男人这样写道:“是你用艺术的理由,让我那些封闭的往事,有了一个呐喊的窗口。谢谢你,来自中国的艺术家。”

这使我忽然明白,人们心中越是秘密的那个部分,就越是需要被别人看见、接纳、和理解。而我的使命、这件作品的使命不是什么保守秘密,正恰恰相反,我的使命就是做好这个树洞,

这个作品的使命就是让每个人的呐喊,都可以通往另一个陌生、但却是知己的人心里。

带着这份使命,我在平安夜那晚,回到了阿姆斯特丹。一下飞机,我没敢闲着,赶紧跑到水坝广场继续寻找有故事的人。

开门红,一到广场上就有人主动和我攀谈起来,可没聊多一会,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,忽然惊起,啊!包没了,最重要的是还有300个来自北欧的秘密也没了。

但我已经没时间自责了,展览开幕的倒计时只剩5天了,顾不得那么许多,撸起袖子赶快布置展览吧。幸好,清点完手上的明信片,我们还有1000多个秘密。

可第四个困境紧接着就来了——没响,没影响力啊。

那么多长篇的秘密,让媒体怎么报道呢?让观众怎么记忆、怎么传播呢?我又该怎么二次创作?怎么布置展馆呢?

我在想,有没有一个简单的办法,能勾画出秘密的形状呢?
符号浓缩信息,激发传播速率。
我必须推开第四道门了——符号门。

小到logo、路标,大到文字、建筑,其实都是符号。埃菲尔铁塔是工业革命的符号,天安门是新中国的符号。

同时,符号还可以唤醒文化母体的力量,当你看到李小龙这个符号时,难道你看到的只是一个肌肉男吗?不,你看到的是,他背后一个叫中国功夫的文化母体啊。

符号说白了,就是将庞杂的事物,压缩至微小的信息量,让人可以瞬间记忆、快速传播,还能多元解读。

那秘密是什么符号呢?

秘密有6个动作:

秘密会被隐藏;秘密终将被破解;人们在秘密中迷失;人们从秘密里解放;秘密在我的作品里交错;陌生人在艺术里交心。

有什么符号,能够同时传达这6个动作呢?

这时,我的脑海里,一个东西亮了起来——迷宫。

对,迷宫!我要用秘密,建一个迷宫。
3个昼夜的布置,1381个秘密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迷宫,

圆心中生出了一把天梯。

开幕的当天,秘密的主人们来到现场,他们进入迷宫破解谜团,走进彼此的心灵。

这时,我收到一张印着水坝广场的明信片翻过来一看,背面用大写字母写着:“我就是偷你包的人。”

忽然间,观众们炸开了锅,七嘴八舌的在现场引发了一轮对秘密心理的大讨论,他们猜测小偷就在现场。

所以,我干脆就把报警记录和被盗物品清单都拿了出来,和小偷的秘密一起展出,成为了作品的一部分。

这件作品就是这样,它就像一棵植物,许多人读了别人的秘密,又给我寄来他们的秘密,作品在美术馆中自然生长壮大,不断向外蔓延。

后来,馆长告诉我,这个展是当年美术馆观展人流、互动人次、学术评价、媒体报道最多最好的展览。
面对4个困境,我打开了4道门。

大家听完这个故事

发现整件事其实就好像是一场“百米跨栏赛”,明明有捷径可走,可你呢?非作死,就不走,还自己在自己面前横了那么多栏杆,然后呢?只能狂奔着一个个翻越过去,最后怎么着了?冲过了终点线吗?不不不,你冲出了一条属于你自己的新跑道。

这就是“创造性的解决方案”啊。

跨年演讲上,沈祖云老师说了一句话,特别打动我,她说: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按照领域来划分的了,而是围绕挑战组织起来的。
是啊,我们不就是没有挑战还非要自我挑战的这么一群人吗?让我们用一个个全新的挑战,去推开一道道大门,去创造我们这代人心中那个理想未来吧!

谢谢大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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